裸女比髒話，更勝千言萬語。
【裸體舞台】有一幕，舞台上的裸女，坦露著乳房，直挺挺地朝向剛炸裂的天花板，對天一比的，正是英式國罵。不要懷疑，這不是勝利手勢，更非拍照裝可愛。在英國，V反過來比，就是髒話。
而且非常無禮，功效等同台式一根中指的國罵。
裸女為何比髒話？
甚而全場吃驚靜默兩秒後，觀眾們全數起立鼓掌，回報以雷動掌聲？
【裸體舞台】這部不折不扣的英國片，改編自真人真事。時空拉回到1930年代，全球正籠罩在經濟大蕭條的陰影下，各娛樂事業莫不絞盡腦汁，努力突破求生。而這間位於倫敦的「風車劇院」，竟突發奇想，率先推出裸女表演！
裸女上舞台？這在保守英國，自是亂風淫褻之事。但君不見美術館牆上掛的珍貴名畫，或陳列站立的白色雕像，女神們不都裸身入鏡嗎？所以「裸體移動，是色情；裸體不動，就是博物館藝術」這等權宜的詭辯之說，安撫了官方檢查和人心質疑。於是，「風車劇院」的裸女們，如畫與雕像般，正式轟動登場。
二戰期間，德軍對英國愈來愈強大的空襲，並沒有阻止「風車劇院」的營運。況且靜止裸女曼妙的姿容，不僅滿足窺私慾望，也正慰藉了軍人當時的寂寞綺思。於是一幅奇異矛盾的景況，應運而生──劇院內是日夜笙歌，歌舞鼎沸；劇院外頭卻是硝煙迷漫，爆炸震動。
不料這回轟炸猛烈，地底搖動，碎石灑落舞台。台上裸女們驚慌失措，台下的觀眾是閃躲呆嚇，一時場面慌亂莫名。所幸混亂極短暫，迅速恢復平靜，空襲炸聲也逐漸遠去，大夥面面相覷，驚魂未定。
首席女演員莫琳，這時率先站回舞台，伸出雙指，朝天憤然一比。
國罵比完，全場鼓掌。揪著複雜的情緒，音樂響起，演員歸位，歌繼續唱，戲照樣演。戰爭空襲帶來的一陣風暴，就在女演員急中生智、比畫國罵之下，回到了演出的軌道。
簡單一點，你阻撓了我們藝術戲劇的演出進行，干擾了看戲觀眾；推深一點，是對戰爭的控訴，對一切政治破壞的嗤之以鼻。
高明的戲碼，不須對白陳述。一個動作，一個手勢，就說明了一切。
*原載於2006南方影展部落格 http://blog.yam.com/southfilm/category/82048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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